应了是。偷偷瞥了碧螺一眼,碧螺伏在长凳子上,早已血肉模糊,哼哧的喘着粗气。
碧螺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,冲着宋清泽摇摇头,仿佛在说她傻。
太子是什么样的人?是天家的人啊,不把人命当回事。她方才从刀下捡回一条命,怎么还贸贸然来以身犯险呢?
“这衣裳对本宫来说意义非凡,倘若你修缝的好,自然有赏。倘若不好”陈敬端抿了一口茶,云淡风轻的说着,却又不容置疑。
他没再往下说,但她却明白。这一件衣裳系着她和碧螺两条命。
“劳烦太子爷命人取来颜色相同的针线与金丝。”
宋清泽话罢,便有下有妥帖办好,她缓缓落座,到底是管家小姐,仪态规矩大方。她绕下手上的绷带,一双手不再细致如葱。一道深深的沟壑轧过手上,关节也微微有些扭曲,很是狰狞难看。
她执起针线,一针一线俱是无比认真。天家的衣服做工本来就细致,要缝补如初,并非易事。
从落座到缝补完毕,整整用了六个时辰。
天从亮堂,到暮色,再到夜幕如墨。宋清泽身体里每根神经都蹦得紧紧的。
翌日呈与陈敬端过目时,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。
陈敬端接过手,反复查看,看的出这件衣裳对他来说确实意义非凡。许久,他才扬了声问,“要什么赏赐?说吧!”
要什么?她想要回江南。可是宋宅封了,父亲娘亲和兄长也都不在了,她回江南又能怎么样?
她的家,已经葬在了长安。
思索了许久,她也没什么想求的,便斗胆问道,“民女还想不出来,能否日后有所求再与爷说道。”
倒是个有趣的人,不急着求赏。陈敬端点点头允了,眉目终于舒展了些。
太子爷一高兴,做下人的日子就好过。这日子好过了,福公公自然也开怀。
退出书房,福公公与她说笑,“姑娘也是个玲珑的人。这针线功夫怕是尚宫局的人也未必能比的上。”
“公公过喻。”宋清泽轻轻福身,而后随掌灯的婢女一同回到偏房去。
十指连心,那一夜,她被手伤折腾得在塌上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只身异乡,想起娘亲教她女红时的场景,又偷偷泪湿了塌